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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的信仰不要他了。”
叶梓喻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，“他一次次追问，一次次地联络公司高层，可是没人敢理会他……”
“这算是给他，最后的体面。这一切，都是看在他的确出了事，的确是完全失控的份儿上，才能让他，保留最后一点点的体面。”
叶梓喻显然也是憋了许久，她已经放开了云画，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，哭得泣不成声。
云画缓缓地蹲下身来，从旁边的茶几上抽了纸巾，轻轻地给叶梓喻擦眼泪：“叶阿姨，你的心情，我都懂。”
她甚至比叶梓喻更清楚，薄司擎在公司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多少执念。
或许一开始是不想给大哥薄司年压力，毕竟他若是不去公司发展的话的话，很多人就会猜测他才是薄家真正的继承人，薄司年不过是个占位置的，所以他才义无反顾地去公司。
他曾经告诉过云画，他原本的人生规划就是在生物公司，一直到老，到死。
后来和云画在一起之后，他知道她担心，知道她怕，所以他告诉她，他会在30岁之前离开生物部门，他会把自己最巅峰的能力都用在生物部门，而后在自己状态下滑时，他就会离开最生物部门，回归普通岗位，给云画一个安全安稳的家。
很不巧，如今的薄司擎，在他记忆中，他的人生规划，就是公司最危险的前沿。
可偏偏，他的路要断了……
英雄，末路。
“别墅的地址你知道的。”
“无论你怎么选择，都没人怪你。”
“画画……对不起。”
叶梓喻已经走到门口了，可她又重新站住，回头，朝着云画弯腰，鞠躬，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……
云画还坐在沙发上，就这么看着冲她鞠躬的叶梓喻。
叶梓喻这一鞠躬，足足弯腰了三分钟，她最后直起腰身的时候，险些站不稳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叶梓喻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。
云画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，因为除了这三个字，叶梓喻完全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。
云画轻轻地笑了：“慢走，叶阿姨。”
叶梓喻一身的狼狈，带着痛苦和希望，离去。
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，坐在沙发上笑着的云画，泪流满面。
……
夜。
大雪纷纷扬扬。
谈少宁过来的时候，看到云画坐在铺了厚厚毯子的飘窗窗台上，弯腰抱着自己的双.腿，下巴搁在膝盖上，歪着头看向窗外的大雪。
“怎么穿这么少。”谈少宁皱眉，拿了一件外套过来给她披上。
云画笑了笑，“不冷啊，房间内28度呢。”
“28度你的手冰凉？自己体质寒不知道啊。”谈少宁白了她一眼，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，放在她手心，“嘴唇都干得起皮了，也不喝水，干嘛呢你。”
云画眨了一下眼睛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，“忘了。”
“你说你还能记住什么？”谈少宁很是无奈，“对了，你让我办的事情，我已经办好了。许雅梅身体一直不好，前段时间又被辞退了，我让人给她安排到学校当宿管阿姨，初中生好管理一点，她也不会太累，主要是能把她的医保社保都缴了，看病吃药上不花什么钱的话，她们日子就宽裕多了。还有韩雨诺，小姑娘已经上初三了，学习成绩非常好，我让分公司赞助了奖学金，第一名的奖金非常高，小姑娘的成绩肯定能拿到……你说不要安排得太刻意，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些了。另外就是他们那块属于可拆可不拆的范畴，正好开发商是谈家的公司，那就拆吧，反正房地产也亏不了，补偿款上我再想办法帮他们一点。”
“公司给韩方舟的抚恤金，我多加了一倍，太多的话怕惹麻烦。另外我以公司的名义给韩方舟买了墓地，在江溪本地，那个墓园各方面管理都不错。”
“哦对了，按照你的意思，我给她准备了一份教育基金，等她成年的时候就会转移到她名下。我还以韩方舟同事的名义，给了韩雨诺一张名片，让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找我。”
谈少宁看着云画，“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？”
云画轻轻地摇头，“可以了。”
谈少宁微微叹气。
他并不知道具体细节，但他却知道，韩方舟是为了救云画而死的，在生死关头，能够舍己为人，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。
再多的钱都买不来人命，可他们也只能用如此俗套的手段去弥补韩方舟的家人。
“你什么时候去见薄司擎？”谈少宁道，“我今天又专门问过几个记忆方面的专家，他们认为薄司擎的失忆，极有可能是暂时性失忆或者是选择性失忆，毕竟他的失忆是以五年为节点的，正好五年……就跟开关一样，但实际上记忆很难跟开关一样想从哪里闸断就从哪里闸断……”
“哥，我想吃柚子。要红心的，要酸的。”云画打断了谈少宁的话，直接说道。
“柚子？哦，哦行，我去给你拿。”谈少宁时刻以妹妹的第一需求为准，立刻就忘了先前没说完的话题，飞快地去拿柚子。
他拿了柚子，水果刀和果盘来，坐在云画面前剥柚子，带着一次性手套，把柚子剥成一瓣一瓣，晶莹剔透的，再放上小叉子，让妹妹吃。
云画长了一口，“挺甜的，可是我想吃酸的。”
“傻，柚子酸的比较涩，甜的才好吃。”谈少宁道，“还想吃什么？”
云画摇摇头。
她说想吃东西，其实也就只是一个借口，一个转移话题的借口而已。
吃了点柚子，云画打了个哈欠，跟谈少宁说想睡觉了，谈少宁就收了东西离开。
只是在谈少宁离开之后，她却没有睡觉，而是打开了电脑，开视频。
时差原因，Z国晚上九点，M国那边则是上午十点钟左右。
容璟正在开会。
云画的视频请求，直接显示在了大屏幕上，会场一片静默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，替上司感到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