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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衍懊恼地拍了自己一巴掌，“我这猪脑子。”
云画轻咳一声：“你太紧张了。”
季衍坐立不安：“能不紧张吗？我真是……紧张死了。我在想啊，如果鉴定结果不是，那我就认你.妈妈当姐姐！”
云画直接翻白眼，都懒得理他。
季衍正想说什么呢，手机响了。
他立刻僵住。
云画也僵住。
三个人都紧张极了，面面相觑。
最终季衍深吸口气，按下了公放键：“对……是我，鉴定结果出来了吗？”
“季少，据孟德尔遗传定律，孩子的全部遗传基因分别来源于其亲生父母双方。实验中分析送检样本B与样本A的15个STM基因和MEL基因座……”
季衍烦躁起来，直接吼：“你少TM给我拽这些，直接告诉我结果！我不需要知道原理！”
电话对面的人明显停顿了一下，好像是咽了口唾沫，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：“经鉴定，送检样本B的基因型符合作为样本A亲生父系的基因遗传条件……”
“简单来说，样本A和送检样本B，是亲生父女关系的概率为99.999%。”
三人对坐无言。
许久之后，云画率先打破了平静，她轻声说：“你家里那边……已经知道了，对吧？”
季衍点头：“如果不对不成功，他们或许不必向爷爷报告，可是比对成功了……没人敢不报告。”
想想也是。
云画咬了咬唇：“这比对做的，是不是太草率了？太……着急了？”
结果没出来的时候忐忑。
结果出来了，更加忐忑。
“不！”季衍立刻严肃地说，“一点儿也不草率，我真是庆幸……庆幸这么快就做了！这就是最好的时间。”
云画的喉头微微一哽，“可是，接下来呢？”
接下来，他们压根儿不会有喘息的机会。
在季衍接到电话，给出了结果，到挂断电话之后他们三人的沉默，再到现在打破沉默，其实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而已。
还没等他们从震惊的心情中恢复过来，季衍的电话就又响了。
季衍看了一眼，顿时就抽了一下嘴角，“我爸秘书打来的。”
刚说完呢，薄司擎的手机也响了：“我小叔的。”
云画咬唇，心中的忐忑简直难以形容。
薄司擎握住了她的手，低声说：“没事，有我。”
说着，他也不避开云画，冲季衍示意了一下之后，就率先接起了电话：“小叔。”
“司擎，怎么回事？季衍从哪儿弄的样本跟季老的样本做的比对？”电话那端的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，直接问。
薄司擎看了云画一眼，轻声开口：“小叔，可能真的找到季家小姑姑了。”
“……”电话那端沉默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话筒中才又传出了声音：“我下午到。”
说完之后，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薄司擎一脸无奈地看着云画：“我就知道是这样。”
云画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应，这……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。
快得让人完全无法反应。
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。
“别太担心。”薄司擎轻声说，“有我在。”
怎么可能不担心啊！
云画无奈地看着他。
季衍那边也没回避，直接接通了电话：“哎罗叔，我爸呢？哦，好的。嗯……是，我也不瞒着您，是。行，我等一下。”
季衍捂着话筒看向云画：“我爸的秘书，他这会儿正在见人，等几分钟。”
而后，季衍就又把电话放在耳边。
很快，季衍的表情就变了一下，很显然是电话那边有人说话了。
“是，确认……可以再取样比对，可以。”季衍对着电话说，“我没告诉爷爷。什么，您亲自过来？您能抽开身？别别别，小姑姑还不知道呢，我怕吓着她……那，好吧。”
挂断了电话之后，季衍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，有些为难地看着云画：“我爸他，说要过来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云画哦了一声。
季衍的爸爸，集团高层，嗯……
他这个位置，工作行程都是一早就定好的，完全不可能有什么空闲时间。
可他居然要，亲自过来。
其实有季衍在这里，有薄司擎在这里，薄司擎的小叔也要过来……
这么多人，已经足够分量了！
“别想那么多。”
季衍忽然就笑了一下，“我倒是觉得，他来也挺正常的。”
云画抬头，不解地看着季衍。
“他要是不来，呵呵。”季衍冷笑了一声。
云画迟疑了一下：“可是……季……他不是很忙吗？那么多行程，那么多事情……”
“你管他忙不忙。”季衍哼了一声，“谁不忙？他是要忙，整天忙的都是公司大事，他可以不来啊，没人逼着他要来啊。”
“……”云画无语了。
薄司擎瞪了季衍一眼，看向云画：“你别听他在那胡说。季伯伯的行程必定很忙，但事有轻重缓急，现在阿姨和你，就是季家的头等大事！除非是出现紧急事件，必须要季伯伯去处理的，否则季伯伯一定会亲自赶来。”
云画有些不知所措。
对她来说，像是季总那个位置的人，他们整日都忙得要命，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过来？
薄司擎捏了捏云画的手：“别管季伯伯的身份位置，在季家，他就是阿姨的哥哥，是你的舅舅。遗失多年的妹妹终于有了消息，做哥哥的，怎么能不亲自过来？”
“哦。”云画点头。
话虽这么说，可季伯伯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哥哥舅舅。
季衍也点头：“对，他的位置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，可在家里，他就是姑姑的哥哥，是你的舅舅。你要把他当成季总供着，那还要家做什么？”
云画看着季衍，没吭声。
季衍直接凑了过来，在云画另一边坐下，伸手搭在云画的肩膀上，笑嘻嘻地说：“表妹，季总是你亲舅舅，亲的哟，你大可以在他面前耍性子，怎么开心怎么来，他是别人的总，可他是你的舅舅！”
不等云画有所反应，薄司擎就直接把季衍那搭在云画肩膀上的手给拿开，丢到一边上去，碍眼的很。
“哎哎薄二你干嘛呢，这是我表妹。不，我妹！我妹！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！”季衍的心情瞬间大好，“薄二，想追我家妹妹，你得先讨好我呀。”
薄司擎瞥了他一眼，懒得理他。
季衍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，看着云画说：“来表妹，叫声表哥听听。”
“……”云画无奈极了。
“表哥表妹，听着怎么有点儿怪怪的。”季衍看向薄司擎，“古代的时候，表哥表妹好像很暧昧哟。”
薄司擎一记眼刀毫不留情地甩了过去。
季衍露出了一副“我好怕怕”的表情，实际上却是肆无忌惮：“不过表哥表妹太疏远了，叫哥吧，反正我也没别的妹妹了，你也没别的哥哥了，哦，当然你家情哥哥不算。”
“……”季衍这张嘴，真是让人特别想把它给缝上。
事情发展速度太快了，云画有些无措。
下午薄司擎的小叔就要来了，季衍的爸爸季总，最迟明天也会到……甚至今晚就会到了。
可是妈妈那边还一无所知。
怎么办？
妈妈没有过去的记忆，她对自己的从前是一无所知的，拐卖村的事情，云画也没有详细跟妈妈说，如果妈妈已经忘记了，那就让她彻底忘记吧。
毕竟拐卖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，对人的道德和三观都是极大的挑战，那些残忍的画面，那些艰难的岁月，如果真的忘记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可是季家的事情，云画觉得瞒着妈妈，似乎不对。
换做是她的话，若是她没有了从前的记忆，若是她的女儿知道了她的身世，很多人都知道了，可就她不知道，她也会觉得难受的。
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欺瞒的感觉很不好。
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，就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，太难受了。
“要不还是告诉姑姑吧。”
“我想告诉妈妈……”
季衍和云画几乎同时开口。
说完之后，两人都有些发愣。
季衍灿烂一笑：“哎哟，咱们兄妹可真是心有灵犀。”
薄司擎也点点头：“告诉阿姨也好，给阿姨一个心理准备，被欺瞒的感觉很不好。”
“嗯。”
三人都同意告诉姜寰清。
可是要怎么说呢？
晚上吃饭的时候，姜寰清看着三人，“你们怎么了？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？”
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。
最终还是薄司擎率先开口了：“阿姨，姜勇当初寄来了一些您从前用过的东西，这些原本也是要作为案件的证物存档的，我就拍了照片。正巧，被季衍看到了。”
“你说那些照片？”姜寰清问。
薄司擎点头：“是的，还有那把梳子。”
“哦。”姜寰清点点头，还是一脸不解。
薄司擎轻咳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先前您也知道，季衍的小姑姑很小的时候就丢失了。”
“嗯。”姜寰清再度点头，看着薄司擎，听他说。
云画和季衍则是已经捏着筷子，饭也不吃了，菜也不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