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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七十二章：英雄难过美人关
正要甩起马鞭策马而去，忽的发现一堆被扔掉的一封信，上面署名“女医”二字。字体似曾相识，好像写的药方，足以治愈他失眠的梦。
电光火石间，他忙翻身下马，捡起那一封被扔在满是尘土的地上，用布满伤痕厚茧的手拆开信封。
里面，抖落一方花笺，花笺里的字，和此前清歌写药方的字体一模一样，心情从欣喜若狂到瞬间哽咽，再到冷静下来，不过半晌。
坐在大帐内，展开那封信，嘴角不禁上扬，清歌说，她在宫里当女医，给太皇太后诊脉，给宫里各位嫔妃诊脉，偶尔也给皇后娘娘诊脉，在太医院里晒药，太医院里有个神医的孙女小布，不怎么待见她。
琐碎的小事，全都写在纸上，赵无纯好像见到了清歌的每一天，她没有写明当初为什么要走，也没有说她是如何进到那皇宫去的，什么都没有明说。
但赵无纯知道这一切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她还活着，在盛都，在那皇宫里。
她还记得自己，给自己写了信，越是寻她寻得久，越是不抱什么希望，这一封信，无异于是上天恩赐给他的天大幸运。
“爹！我要去盛都！”
一回到将军府，赵无纯就直奔自己的园子走去，随口对正在正厅与秦觉宗喝茶的赵韶说了这一句。
“哈？盛都？”赵韶猛地站起来，双手叉腰，指着赵无纯的背影，大声喝道：“你是个外将，去什么盛都？无诏不得进盛都的规矩，你是忘了不成？”
赵无纯后退几步，对他那老子爹道：“爹，你不是要去盛都叙职吗？带上你儿子我不就行了？”
赵韶以为他急着要显摆，摆摆手，拒绝道：“带上你作甚？你给我待在江南，好好练兵，别想着先到皇上面前露脸！”
赵无纯吊儿郎当道：“反正我就是要去，练兵先交给大哥，你若是不让我去，我就想别的办法去，到时候连累到你你这位老父亲，可别怪儿子我鲁莽！”
“你……秦大人，你看看，我这儿子，真的是难教养！”赵韶气得吹鼻子瞪眼，走到秦觉宗身边道：“秦大人，你比我懂得那盛都的规矩，你看这次入盛都叙职，带上我小儿去，妥否？”
赵韶哪里是问秦觉宗的意见，他不过是探一探秦觉宗的口风，秦觉宗好歹也是国丈，若是他觉得赵无纯去盛都没什么，那赵韶便让赵无纯去，到时候若真的有了什么事，赵韶也能把赵无纯入盛都的错往秦觉宗身上匀一点。
秦觉宗若是开了这口，赵无纯入盛都的事，他多多少少得有些责任，毕竟得需要长府官和赵韶一同开口，赵无纯这个外将才能往盛都去。
秦觉宗细细思虑，想起此前秦言落给她送来的画像里那个人，好像和赵无纯有些联系，那么现在赵无纯急着要往盛都去，是不是和那画像上的人有些关系？
“赵将军，这事嘛……是你的家事，若是需要秦某寻个方便的，秦某愿意帮一帮，至于小公子是否去盛都，秦某不敢置喙！”
秦觉宗说完，便躬身作揖，急匆匆地告辞了，这一盏茶，还没有喝完呢，可惜了。
赵韶无奈负手，前往赵无纯的屋子里，只见他兴匆匆地吩咐丫鬟小厮打点行囊，好像明日就要出发了一样。
站在门口重重咳嗽几声，道：“赵无纯，你干嘛呢？要搬家呢？”
“爹，你小儿子我要去盛都了，第一次出远门，好歹得准备齐全，省得路上缺吃少穿的，我娘泉下有知，会心疼的。”
赵无纯毫不在意赵韶板着的脸，有了那一封信，他什么都好说，脸上堆着笑，脾气前所未有的好。
“心疼你这个孽障做什么！”赵韶在他屋内找了一处凳子坐了下来，冷冷道：“刚才我探了探秦觉宗的口风，你这次去盛都，他既没说你可以去，也没有说你不能去，这样看来，你去盛都，不一定是一件好事，等到他态度明朗了，你再去盛都也不迟。”
“我去盛都，不管秦大人允许不允许，态度明朗不明朗，我都要去！”
赵韶手边还在指挥丫鬟小厮们给他收拾行李，这个也要带上，那个也要捎带上，还小声琢磨着到集市上多买一些东西，一并带去盛都，和搬家差不多了。
“赵无纯！”赵韶重重拍着桌面，厉声道：“你可知道，去盛都可不是好开交的，你这次去了，能不能出得来还未必！”
“爹，战场上刀光剑影，还见得着影子，盛都的刀光，你我都是见不着的，所以你才害怕，但是，儿子不怕，就算皇上再怎么昏聩残暴，只要儿子内心清白，就算是死，也死得干干净净。”
赵无纯随意拉过一张凳子，跨坐在凳子上，与赵韶认真道：“爹，你要把安南军交给我，无非是我现如今没有妻儿拖累，我终究是要在战场上死的，若是我最后死在了盛都，那不过是退而求其次，儿子觉得没什么差别。”
儿子这番话很有道理，赵韶无力反驳，只无奈问道：“你为何非要去盛都？”
“儿子自然有儿子的理由。”赵无纯歪着脑袋笑道：“爹，你就不要操心了，儿子还年轻，鲁莽一些，父亲你多见谅，谁没有年轻的时候？”
“你这张嘴，和你娘一模一样，叭叭叭的能说出花儿来！”
赵韶对这个儿子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，除了他迟迟不成家，其他的都很满意，既然他想要去盛都，那便带上他一起去。
“既然你想去，那就去，就算出了事，左不过有我这个爹替你先担着，省得你一个人去了，没有人给你担着，只怕危险更大！”
终究是父子，平时大骂惯了，关键时刻总归是心疼的。
“多谢爹！”赵无纯笑嘻嘻地转身，盘算着要买什么江南特产给清歌，才合她的意。
赵韶负手走出他屋内，直摇头，他这个模样，和当年自己遇见他娘时候的模样一个样！
英雄难过美人关，这关，不知赵无纯过不过得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