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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一十一章：本宫还是亲自去一趟
“看久了，眼睛怪酸的，本宫出去走走。”她靠着软塌瘫了一会儿，揉了揉眼睛，起身走到殿门，道：“本宫出去一趟，你们在宫里好生看着，别让大雪压坏了后院的海棠枝，省得春日时候它不抽芽开花了。”
“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儿？”白姑姑从屏风上拿下一件遍地海棠嫣红的洒金大氅，走向秦言落，手上还提着一双锯齿高底锦靴。
“本宫出去散散心，就在这宫里头，你们不必跟着来。”
大氅罩着她纤窈的身子，厚实地将她脖子以下全都裹住，脚下换了锦靴，锯齿高底，虽然重了些，但也提醒穿鞋的人，注意脚下地滑，小心些走路，手上抱着暖玉手炉。
见她装备齐全，白姑姑总算安心掀开殿门厚重的门帘，一阵冷风迫不及待闯进了殿内，卷起一颗颗雪粒。
临走前白姑姑还不忘叮嘱道：“皇后娘娘自己小心些，路上滑，注意些脚下，当心别摔着，路上也别让那些个人碰着了！”
仰头看看雪，秦言落笑道：“这日子，哪有什么人出门？恨不得日日守在家里，白姑姑你放心吧。”
话毕，她迈出殿门，往宫门走去。
留下主殿内的三人围这那一条腰带看，上面怎么看，都不像是莲花，倒像是——海棠？
可即使是海棠，她也只是绣了一小瓣，寥寥落落藏在腰带的一个角落，像是秋天的海棠，风一吹，就能卷起一地的落花。
路上果然没什么人，连挑着担子买柴火的都没几个了，走至城外门外，秦言落从腰间拿出令牌，出了城门，除了眼睛，其他五官全都兜在大氅的毛绒绒的帽子里，谁也看不出来她的身份。
皇后前来巡视灾民，自然是一件体恤民情的好事，兴许还能落个好名声，但这般也将此事闹大了，让旁人以为城外灾民出了什么大事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灾大难，皇后娘娘才现身的。
为避免更大的波动，秦言落还是低调行事为好。
一金御卫前来迎着她，秦言落随手将怀中的暖玉手炉递给他，“一会儿给本宫加些炭火，从宫里到这处，路程远了些，暖玉也守不住里面的炭了，你加一些进去，不拘是什么炭，暖和就成。”
路程远，她手炉还没来得及加炭火。
“是。”
金御卫接过手炉，并将秦言落悄悄领到城外一小屋子里。
小屋子里面周以端正坐在一木桌旁边，计划着接下来几天赈灾用度，这已经年尾了，国库能支出的预算不算多，他这位大人得和国库那些大人多方周旋，才能扣出一星半点。
他看着手中的账本，脸色比大雪的天还要阴沉沉的，眼前都是一串串户部整理好的数字，皱着眉头，屋里的炭火不大好，四处又透着风，桌上的几样小菜都冷得结了冰，他都没有动筷。
“怎么了？这般愁眉苦脸的？”
秦言落一踏进小屋里，见着他这样，便摘下兜帽，正陷入愁苦的周以端回过神来，忙起身让了主位请她坐下，躬身道：“皇后娘娘凤驾至此，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微臣？”
秦言落随意扫了扫桌上的小菜，道：“无事，在宫中暖着炭火，偶尔思虑到人间疾苦，冒着雪出来看一看，只当是打发时间，反正也没事可做，本宫这个皇后清闲得很。”
明明她给北宫陌绣的腰带只绣了一小半，以体察民情微借口逃出宫里，撂下那针线活不做，到时候北宫陌问起来，她倒是有个好借口搪塞过去。
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她随手接过金御卫递过来暖身子的姜茶，喝了一小口，看向站着的周以端，道：“你且坐在，你站在本宫仰着头看你，脖子疼。”
一直在她跟前躬身站着的周以端这才找了一张矮凳坐下，道：“这样大冷的天，皇后娘娘还要亲自出来，若是冻坏了，岂不是让皇上心疼？那便是微臣的罪过了。”
“本宫又不是小猫儿，哪里随随便便就冻坏的？说得好像本宫是瓷娃娃一样，一碰就碎！”
她顺手接过金御卫加过炭火的翡翠暖玉手炉，贴着暖玉手炉暖了暖手，道：“且本宫还有暖炉，怎么会亏待了自己？”
瞧了一眼她手上的暖玉手炉，周以端知那是皇上给皇后娘娘，更是担心道：“那此地也不是皇后娘娘该来的地方，这里都是灾民，乱糟糟的，若是一不小心，皇后娘娘身子抱恙，那岂不是微臣的罪过？”
“周大人这点罪过算得了什么？倘若那些灾民出了事，那才是天大的罪过。”
秦言落说着，随意瞥向他刚才手中算的账，下颌朝那些账本处微微抬了抬，问道：“你有罪过，最后这些人骂的还不是本宫和皇上，本宫岂能让自己白白背负了骂名？所以，再怎么冷，本宫也得过来瞧一瞧，也好安心回去睡一个安眠觉。”
“哎……这账越算越多，滚雪球似的，一日比一日多，那户部的又有预算，不肯拔毛，说这灾不算大，都有规矩，不能因着这一次坏了规矩，微臣也是无能为力了。”
周以端垂头丧气，脸色黑如那墙角垒起来的炭火，在被点燃之前，毫无生气。
秦言落食指敲着桌面，看向他，问道：“按理说，这些灾民人数多少，每日又增加多少人，减少多少人，你们都该呈报给户部，户部按照你们呈报的人数核查以后，才会下拨相应的银两，这里面，可有什么问题？是户部核查得少了，还是你们呈报得多了？”
周以端皱眉，焦躁的拿过账册翻了又翻，皱眉道：“前些日子，户部的人来过，每日新增的灾民也就五十多个，于是他们便回去按照这个增速，拨下预算了，本来好好的，可这几天灾民忽的不知道打哪来，多增了两百多人，户部那些正忙着年节下的事呢，三催四请的，也没能增加一些预算下来，白白耽误好些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