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、窗户纸

丁公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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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余昔沉吟片刻说:“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有人活着。我爷爷在有生之年回来寻找过的,可是他的族人自从解放后就隐匿深山,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。但是他断定族人们一定还有不少人活着,只是经过那次争夺王位的家族内讧之后,宗族的势力大大削弱,可能是为了保护宗族的血脉,他们才隐匿到了深山,断绝与外界的往来。本来爷爷是希望魂归故里,并且将他的灵位摆进瑶寨的宗祠,可是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,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瑶王后人的一个重要原因。”

    如此古老的故事竟然就发生在我们身边,想到余昔竟然有着这样令人痛惜的往事,美丽的容颜下多年来却被先辈的蛊术所缚,不禁令我心中生出一股怜悯。我搂紧了余昔,低声说:“这次我一定帮你找到古瑶寨,治好你的痼疾,也算我对你的一点点回报。”

    余昔在黑暗中淡淡地笑了一下,抬起黑眼珠子盯着我问道:“你为什么不问,这次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来?其实你与整件事情都是没有任何关联的,让你一路跟着我受累遭罪,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。”

    我笑了笑说:“你不用内疚,我很愿意跟你走这么一趟,也算是对我的人生阅历的一种丰富。这样的机会难得一遇,我感到非常荣幸。”

    余昔心知肚明地笑着说:“我知道你嘴上虽然这么说,其实心里一直在怪我矫情,装清纯。让你怀里抱着一个大美女却什么都不能做,只能干瞪眼,是故意考验你,折磨你,对不对?”

    这句话说中了我的心事,搞得我脸上发烫,怪难为情的。不过话说回来,在这件事上我的内心也很矛盾,特别纠结,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余昔发生这种亲密关系。我相信,只要我执意要做,余昔是不会反对的。

    可是可是,我不能。一方面我希望我们能保持相对纯粹的友情,一旦发生这种事关系就变得不那么纯粹;另一方面又充满渴求,毕竟男女之间身体始终是一道鸿沟,就是一层窗户纸,只要捅破了就将发生质的飞跃,一切都会水到渠成。这种飞跃,是老爷子所希望看到的,可却是我所畏惧的。

    我讪讪地解释说:“我没有怪你,这种事其实想象比实操更有空间,也更有趣。古语云,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偷不如偷不着,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余昔咯咯地笑了起来,伸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,低声说:“其实这样做不光是考验你,也是在考验我。你以为我就不想吗,可是……我不敢,我怕害了你。”

    不敢是什么意思?她又没有梅毒艾滋病,怎么会害了我?我诧异地问道:“你说的话我不明白,能说得具体点吗?”

    余昔想了想说:“我刚才已经说过了,我的血液中被种了蛊,在未解除之前,是不能与男性发生关系的。一旦偷吃禁果,蛊就会发作,会有性命之危。所以我不敢,也不能轻易尝试,那会害人害己。”

    他妈的,这个遭天杀的土司,怎么发明出如此缺德的蛊术。当年他处心积虑,大概不会想到即便如此,他的宗族一样会衰落,保持所谓的血统又有多大的意义呢?朱元璋建国后想了那么多招数,想要自己的后人衣食无忧,明朝不也灭国了吗,老朱家的后人照样快要死绝了。

    我叹了口气,沮丧地说:“其实你应该早点来的,那样也不至于青春虚度,大好的年华就这样荒废掉了。”

    余昔打了个哈欠说:“我十多岁的时候父亲待我来过这里,他也想尽办法找过了,可是没有找到。也许是我的族人认为我们一家是宗族的叛徒,不愿意见到我们,故意要躲开我们。”

    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,否则老瑶王的后人为什么偏偏在解放后凭空失踪?也许当年的那场家族内讧,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。老余家的势力那么大,余昔的父亲装成来寻找自己的族人都没有找到,那么我和余昔此行会有收获吗?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,看来只能靠运气了,也许冥冥之中会有天意。

    这时候我往窗外看了看,已经凌晨了。住在我们头顶那一对二货刚才好像吵架了,女人还发出抽泣声。后来两人又不吵了,可能和好了,此刻头顶又传来竹床响动的声音,伴随着女人吭哧吭哧的呻吟声,淫叫声时高时低,在黑夜的寂静中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他妈的,我心里暗骂一声,这对狗男女成心不想让老子安省。我搂了搂余昔,触摸到她光滑柔嫩的肌肤,身体像是着了火,内心再次涌动一阵渴望。不行,现在还不行,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,要忍住,必须忍住。

    我凝神静气,逼迫自己努力不往那方面想,脑子里想起远在江海的李红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,脑子里逐渐平静下来。余昔似乎睡着了,鼻翼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,嘴角还挂着一抹俏皮的微笑。我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数羊,数到一百的时候一阵倦意袭来,慢慢就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天蒙蒙亮的时候,院子里传来响动声,村支书一家可能已经起床了。过了一会有人敲门,敲门声将我惊醒。

    我迷迷糊糊问了一句:“谁呀,这么早敲门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德宁老汉在门外大声说:“两位,天亮了,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饭,吃完早饭我们就该进山了,太迟了我们晚上就赶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,窗外果然已经撒进一抹亮光。我低头看了看枕边的余昔,她仍然在酣睡,双眼紧闭着,睡得正香甜,俏丽的脸庞上有一朵红晕,看得我又有点痴了。